Unik Reisende.

To B.

　　昨天台中的風也是冷的，熱鬧的逢甲讓我回想了幾年前的羅東。兩個地方並不是真的相似，而是因為那種輕鬆歡快卻好像少了什麼，但實際上也無所謂的氛圍。自己也是其中之一：就像那些看似無所事事的大學生一樣，悠然地邊走邊吃閒聊或等人，偶爾停在一個街口才突然想起什麼，頓覺自己茫然失所，突然無端寂寞，或者突然想了家。

　　和同學兩人一組隨便亂走，正好和其他人錯開而沒有碰面。我和她天南地北地聊，一起吃飯各自講起家人和愛情，普通朋友的隔閡頓時縮短許多。倦累的時候想向一個人不顧一切地坦白，卸下平常立場與立場之間維持平衡的努力、對衝突的抗拒、鄉愿或容忍。當妳有機會看到一個人脆弱的一面，就是和他更接近了。這經常只能是無意發生的事，比如在昨晚晃盪在城市一隅的繁華燈火間，心情就鬆弛下來，不再有所武裝，走在一起唱起輕快的歌。

　　最近一個人等車總是想唱歌。天氣太冷週遭太安靜無聊，為了升起一點小小的火光，自己的聲音是唯一有溫度的抵禦。那天我無聊地唱起了：「脫下長日的假面，奔向夢幻的疆界，南瓜馬車的午夜，換上童話的玻璃鞋－－」某個路人好奇地回望我一眼。

　　遊覽車上一首首情歌被點唱，泣訴的歌詞之間我們好像就能經驗或模擬一切愛恨，煞有其事的愛恨。（妳一定還記得那年，實際上《憂愁》並不憂愁，只是跨年夜十點還得待在補習班的苦悶，而如今窩在樓梯間打屁的情景卻懷念至極）

　　想起妳唱：「是不是踏破鐵鞋誰就能夠找到誰，人往往習慣善變追了之後還是追……」

　　不是只有愛情才踏破鐵鞋無覓處。只要想得到，情歌可以套用到任何事上，意義便不再狹仄。

　　現在坐在桌前什麼心情都寫不出來，我知道以前那個連小事都能寫出一點感懷的女孩正在離開我，是語言逐漸殘缺了，一些小小不為人知的憂愁被拆得支離破碎，卻也是趨向成熟的一種方式。